,又对金晖颔首示意,“前头还有公务,容下官不能相陪,稍后会有人送来火炉并各色器具,若还有什么缺的,只管打发人告知,下官必然尽全力配合。”

早起刚下了点雨,空气还湿漉漉的,库房内更显阴冷。稍后他们还要开卷宗细看,没有火炉随时烘烤祛湿是不成的。

古永安离开后不久,秦放鹤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响起,“是不是跟想象的不同?”

金晖拆卷宗的手一顿,没作声。

“钦差大臣”四个字在常人看来可能威风异常:皇命加身,大权在手,虎躯一震,八方臣服,功成身退,加官进爵。

甚至金晖来之前,也有这么点意思。

但现在……

他低头看卷宗,仰头看卷宗,四面八方包围着自己的,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卷宗。

金晖甚至怀疑这辈子到底能不能看完,他们究竟能不能查出什么来。

我死后的坟头上,是不是也要插上没来得及看完的卷宗?

钦差这样荣耀的身份,为什么要来干这种破活儿!

“功不是那么好立的,”秦放鹤小心地展开书册,迎光照看,“这种事不同于上街做买卖,你我要立功,势必要有人犯错……说得不好听一点,对你我而言,不过是一次晋升的台阶,没了这次还有下次,但对他们来说,却是生与死的危机。”

多少贪官污吏面对如山铁证,事到临头还要狡辩,不到万不得已,对方绝不会轻易露出首尾,更不可能发生你一吓唬,人家就老实交代的情况。

那都扯淡。

金晖缓缓眨了眨眼,压下翻滚的心思,难得没反驳。

为保万全,市舶司用的是老式记账法,很稳妥,但看起来效率极低,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,金晖才翻完一本。

“太多了,我们人太少了。”

“你是不是想说,”秦放鹤也换了一本,笑道,“既然知道要查账,懂烧窑的人都带了一个,为什么不带几个书记官?”

金晖没有否认。

他最佩服也最讨厌秦放鹤的一点,就是只要露出丁点苗头,对方就能轻而易举猜出你的心思。

这无疑让他有种……没穿衣服的羞恼。

“因为账本只是一部分,”秦放鹤这次只挑固定地方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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